这几天，身边的人似乎都在讨论《隐秘的角落》。
不论是我那平时爱看抗日剧的爸妈，还是身边只追韩综的朋友，最近都因为“结局到底死了几个人”这件事，在网上跟人吵得热火朝天。
除了剧情的细思恐极之外，秦昊饰演的显性大Boss张东升更是成为了继冯远征老师之后，最令人不寒而栗的高智商变态。
毕竟这部悬疑网剧开局的石破天惊，就来自他那带着笑容的一推。
直接导致“秦昊老师请你去爬山”成了这几天互联网上最热的梗。
不过话说回来，秦昊这次靠张东升的“出圈”不是没有理由的。
张东升是没本事的外地女婿，一直深受岳父岳母的白眼，跟妻子的感情也渐渐转淡。人设丰满度本就远超我们常常在电视中见到的工具型反派。
而秦昊给这个角色添加的几分脆弱、几分病娇，更是让不少人眼前一亮，甚至对他又怕又怜。
尽管时不时也有争议认为他以“堂堂文艺片男神”的身份跑来演网剧，是“自降身份”。
但看完了整部剧后还是想说：如果网剧能让秦昊这样的演员出演更多适合他的角色，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观众来说，都不失为一件幸事。
01文艺片男神拍网剧，是“自降身份”吗？
如果从实绩和圈内口碑来看，秦昊绝对算是一个有实力的演员。
作为娄烨、王小帅的御用男主，称他一句“文艺片男神”丝毫不为过。
也曾凭借《日照重庆》、《春风沉醉的夜晚》、《青红》三部作品，三次获得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提名，被赞为“无冕之王”。
在很多人看来，秦昊的长相算不上帅，如果造型不对还常常会透出一点莫名的猥琐。
但是一到电影里，他的演技就能瞬间让角色自带光环。
让秦昊第一次获得戛纳影帝提名的《青红》，是他毕业之后的第一部作品。
在迪厅中一段挑逗意味明显的“猫王舞蹈”，不仅感动了小镇女青年小珍，也跳进了影迷们的心里。
而在《春风沉醉的夜晚》中，秦昊饰演了一个挣扎在社会边缘的同性恋者江城。
影片中的江城脆弱又忧郁，像一位网友所说“如同困兽一般绝望和疯狂”。
尽管人设是个渣男，相貌更是跟花美男沾不上一点边，还是被不少观众评价为“好风情”。
有一系列高质量的作品在手，即使你对他无感，也会承认这是个业务水平不错的演员。
与秦昊合作多次的娄烨更是曾评价他为杰出的演员，因为“他根本不表演，只是在生活”。
然而，与演员身份相比，秦昊在大众面前更多是作为“伊能静丈夫”的形象出现的，被人讨论最多的也往往是私生活而非作品本身。
这固然与他参加的一系列真人秀有关，但文艺片的观影群体过小，无疑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对他靠网剧出圈而感到欣喜。
一方面，人们惊喜于秦昊终于以好演员的形象被大众看见；
另一方面，在厌烦了演技尴尬的小鲜肉小花后，这届观众急需成熟的演员来改善影视行业的环境。
更何况，即使是对网剧怀有最执着偏见的人，也不能不承认《隐秘的角落》是一部优秀的作品。
从立意来看，无论是“小孩靠智力跟大人对抗”的悬疑犯罪片架构，还是探讨家庭影响的隐性主题，都能够体现出制作团队的野心。
而整部剧的完成度也相当不错。无论是镜头、配乐还是情节都全程在线，堪比一些小成本电影。
张东升这个角色本身，除了第一集开头猛吓了观众一跳之外，在后续剧情中也呈现出了丰满而复杂的一面。
既是逆来顺受任凭打骂的体贴丈夫，又是将妻子一家团灭的狠角色；
前一天还手拿水果刀威胁用杀人视频勒索自己的小孩，第二天又对着人家突然露出“如沐春风”的微笑（误）。
这种复杂性固然要依靠演员细腻而到位的演技，但另一方面，剧本本身对于人物的形象塑造也是功不可没。
如果说秦昊上一次主演网剧《无证之罪》时，还有人讨论“电影咖去演网剧是好是坏”，那么如今再去纠结这样老掉牙的话题，似乎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至少被《隐秘的角落》惊喜到的我已经明白，宁可看文艺片男神“降格”去一部优秀网剧里出演一个丰满的角色，也不想再被演技尴尬的流量承包我的业余生活。
02
不拍网剧，真的没戏演
其实近几年靠网剧吸粉的，秦昊并不是独一个，甚至都算不上最成功的一个。
早在2015年，张一山就凭借网剧《余罪》，闯出了一条“靠网剧翻红”的路子。
由于当时大众对网播剧的概念都是“粗制滥造”，不少人在听说张一山跑去拍《余罪》时，甚至会感到唏嘘。
还出现过类似“昔日童星如今只能拍网剧”这样伤仲永的标题。
谁知不过播出几集之后，口碑就反转了。
张一山把那个痞中带着贱兮兮，有点怂但又极具正义感的卧底警察，演得有血有肉。
尽管这个剧从后续来看有点虎头蛇尾的意思，但确实成为了张一山从童星转型路上至关重要的一步，也让很多观众在心中为他戴上了“演技滤镜”。
不过，要说凭借网剧实现逆风翻盘的演技派，潘粤明才是当之无愧的NO.1。
曾经因为婚姻官司搞得一地鸡毛、形象大损的他，就是因为在《白夜追凶》中一人分饰两角的一鸣惊人，重新回到了影视剧的主流战场上。
有趣的时，翻红之后他并没有趁势追击冲回上星剧，反而成为了网剧的专职演员。
甚至还凭借《怒晴湘西》和《龙岭迷窟》两部网播作品，成功完成了与角色胡八一的捆绑，建立了以自己为中心的“鬼吹灯宇宙”。
在电视剧和电影开始被流量小生和恋爱剧占领，潘粤明硬是剑走偏锋，把自己彻底变成了“网剧扛把子”。
随着资源和口碑都越来越好，很多一开始不理解潘粤明选择的人，也开始钦佩起他的远见。
仔细想来，无论是当年的潘粤明、张一山还是如今的秦昊，一开始选择去拍网剧，可能多少带着点无奈。
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是，如果没有网剧，他们很难在传统的影视体系下拿到同等质量的作品资源。
或许是由于电影、电视剧无论是投入成本还是制作周期，都比网剧复杂太多，近些年的选角越来越向“功利化”的方向发展。
回忆一下这两年比较出圈的片子，不难发现它们在选角时基本只遵循着两个思路：
要么从剧本开始就放弃对演技的高要求，以数据作为驱动，选择自带粉丝的流量来做主演；
要么选择演技好、咖位大、国民度又超强的“扛票房”型演员。
这样一来，像潘粤明这样的演技派就很尴尬——
论粉丝能力拼不过流量，论国民度又扛不起收视和票房。
就拿同样改编自《鬼吹灯》的电影《寻龙诀》做对比，由陈坤、黄渤和舒淇组成的三人组，怎么着都比潘粤明、姜超和张雨绮的组合看着吸引人。
不难想象，潘粤明要想挤进这样的制作里，大概也只能在里面客串一个出场10分钟的小配角。
秦昊在传统影视体系下的选择也同样很有限。
一方面文艺片的的日益式微，无疑在挤压本来属于他的职业空间；
而另一方面，论演技还是论口碑，他同样算不上“顶级演员”。
去年娄烨的电影《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里，秦昊的演技就被不少网友挑剔，称明显不如戏中另一个演员张颂文演得那么细腻。
张颂文在《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中饰演了一位深陷人情网的主任。
个人面对的困境不同，但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却是类似的。
一个健康的市场环境本来应该让各层次的演员都有戏可拍，然而现实是，好剧本、好角色本就寥寥无几，在资本的裹挟下更是大多被顶流和国民演员占领。
而如今，像潘粤明和秦昊这样的例子却似乎能够证明，网剧正在成为好演员“出圈”的另一个可行的选项。
03有人翻红，有人翻车
回头来看，网剧“弯道超车”成为这届观众的新宠，其实非常合理。
毕竟在现有的视听管理体系下，选择在网络平台播出的剧，在题材选择上就具有先天的优势。
在上星剧热衷于职场、恋爱剧情时，悬疑剧反倒成了网剧的主要战场。
而像《白夜追凶》《隐秘的角落》这样的佼佼者，不仅质量上经得起考验，也给实力派提供了更加有厚度的角色。
另一个更令人欣喜的趋势是，抛开了沉重的成本负担，网剧的选角标准似乎正在走向合理化。
正如上文所说，如果说上星剧和电影选角时还需要花大力气去做演员流量和票房能力的评估，网剧似乎能够更纯粹地去思考——
这个角色谁来演更合适？
比如《隐秘的角落》里的张东升，身上既有为爱痴狂的偏执，也有寄人篱下的脆弱，以及略带变态的神经质。
如果你看过《春风沉醉的夜晚》，就会知道秦昊演起这种世界观自洽的边缘人来，有多么的浑然天成。
也就会明白，能把一个秃头变态演绎的让人又怕又怜，真的是他的独有魅力。
另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则是《长安十二时辰》里的易烊千玺。
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流量小生，按照常规的做法，要么就是纯爱剧中的男一号，要么就是某个戏骨云集的正剧中一个不疼不痒的小角色。
结果反倒是《长安十二时辰》中那个高傲自负却心怀天下的李必，不仅成为了观众的意外之喜，也让易烊千玺第一次以“演员”身份被大众肯定。
类似的例子还有周晓鸥的马大胆、周迅的林绪之……
尽管《不完美的你》跟原著比差得多，但周迅身上的疏离感与女主角的气质还是相符的。
当精彩的角色碰到合适的演员，往往能够碰撞出1+1>2的效果。
这也让我明白张震和倪妮主演的网剧《宸汐缘》，是怎么成为了两位电影咖的“翻车黑历史”。
张叔平的“梳平”造型固然要为主角们的颜值下跌负很大的责任，但主要还是因为张震冷冽忧郁的气质，实在不适合一脸老干部气质的神仙。
归根到底，让秦昊们出圈、翻红的并不是某个剧集播出形式，而是尽可能摒除外界影响，以作品的呈现质量为最终目标的制作态度。
当我们看腻了流量在各个青春剧中串场子，对秦昊的张东升感到如获至宝，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如果说大众抛开对于网剧的成见，是丰富影视作品的关键。
那么优秀的演员将其纳入他们职业规划的重要一环，对观众来说或许更是件幸事。
低成本的网剧让好演员拥有更加合适、更加重要的角色。
演员们则以自己成熟的演技和独特的个人魅力，为作品赋予更多质感。
这么看来，文艺片演员纷纷“走下神坛”拍网剧，确实是一个值得期待的趋势。
廖凡、谭卓也宣布出演网剧。
毕竟像我这样的普通观众，从来都不会在乎某个剧是在电视上播还是网上播。
要说真的有什么要求，那就是希望像张东升这样令人眼前一亮的角色，能更多一点。
